自称“余诗第一,杜甫第二”的林庚白。
梁鸿志佚诗
【资料图】
1947年7月,唐大郎在“高唐散记”专栏里引用了两首梁鸿志入狱后写的诗,查《爰居阁诗》中未收,当为佚诗。
一首是《家人馈荔枝批把为赋绝句》:
轻红晚翠杂然陈,食罢临风一欠伸。万事饱经惟欠死,未须明岁定尝新。
另有一首,也是咏荔枝的:
不与杨卢共一邨,绛襦白袷玉无痕。老饕未忍尝尤物,女手亲持到狱门。风味旧供妃子笑,温柔疑返婕妤魂。东坡为汝甘南窜,待与朝云仔细论。
梁鸿志在狱中有《入狱集》《待死集》两集,在他于1946年11月9日被处死后,有人曾打算帮他印出来,后未果。谁都不愿背负此骂名。查《爰居阁诗》和《续集》都没收录这两首诗。
梁鸿志被捕后,先是关押在上海福履里路楚园,后被关在提篮桥监狱直至执行死刑。朱子家(本名金雄白)《汪政权的开场与收场》一书中说,在楚园时,梁鸿志就关在他隔壁,还送给他五律、七律各一首。他凭记忆记下了梁鸿志的“七无诗”,说除个别字词会有鲁鱼亥豕之误外,大致如此:
高大禅床佛所诃,只今寝处似头陀;泥涂已辱心无滓,酣睡从人笑老坡。(无床)
隐几纷纭況据梧,了无依傍是吾徒;不须更袭龚开法,儿背图成汗血驹。(无几)
不爱长檠爱短檠,谁教驼坐数鱼更;十万昏暗灯何用,留取心光伴月明。(无灯)
旧时端歙几云腴,片罐亲磨墨亦濡;莫道砚田无恶岁,今年穷到砚全无。(无砚)
手挈方壶日乞浆,茶点风韵已全忘;纵教留得龚春在,狱吏前头不敢尝。(无茗器)
北海尊前亦屡空,放言吉利论英雄;余生似酒从渠泻,拼付穷中更病中。(无酒)
难全性命书何用,粗解文章盗亦知;我自读书半袁豹,並时谁是庾元规。(无书)
朱子家说梁鸿志曾将手稿交他保存,他从狱中带出后逐渐散失了。郑逸梅在《文苑花絮》、陈巨来在《安持人物琐忆》中都说读过这些诗。但据陈巨来说,梁鸿志把这些诗捎给了其妾赵氏,后来都被她付之一炬了。不知哪种说法是真。
庚白第一?
唐大郎“嗜林庚白诗如命”,在专栏中多次提及庚白诗,认为庚白之诗“才力卓绝,意境清新,亦能以平易通俗之语入诗,而自然精美者也”。
唐大郎曾说,潘伯鹰写过“欲辟新涂闳旧体,但论余事已无俦”来称赞林庚白的作品。
1947年6月21日,大郎写道:“凫公(潘伯鹰)谓庚白诗,为上海最好,此言可信。……凫公乃述一往事曰:初庚白于近代诗人,服膺郑海藏;‘九一八’事变以前,庚白称海内诗人,海藏第一,庚白第二。及郑附溥仪媚敌,庚白恶之,又称海内诗人,庚白第一,杜甫第二。此言闻之于章行严先生,笑曰:别人作诗称第一,庚白则以‘吹诗’为第一耳。”
林庚白是南社诗人,与柳亚子相契。其在《丽白楼自选诗》自序中确实说过,“十年前郑孝胥诗,今人第一,余居第二;若近数年,则尚论古今之诗,当推余第一,杜甫第二,孝胥不足道矣。”自视甚高,连唐大郎也觉得他狂妄甚至有些乖张。在汪辟疆《光宣诗坛点将录》中,广述晚清民国诗坛,却无林庚白其名。
识者评价,林庚白确实是个才子,作诗才气逼人,以雄秀为主,可称大家;唐大郎虽有独嗜,但也说其自称“第一”有些过了。章士钊说其“吹诗”第一,当为知言。
俞振飞尺牍
“俞振飞以世家子弟而下海为伶官,故书牍甚美,偶见其小札,无可诵。言菊朋或亦工此,其他伶人,便都不堪问。俞言皆以票友下海,言旧曾任事于参议院之主计处,淫于旧剧,终为名优。振飞字箴非,此二字颇堂堂正正,近顷,又见其致沪上某君书,则又自署为枕扉,则尤古秀,此人之不俗可想。或曰:扉,门也,枕于扉,则躺在门上矣,必乃为兆不祥。”在1940年9月24日的专栏中,唐大郎这样写道。
为欣赏俞振飞的书信之美,我专门找来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《俞振飞书信选》上下两卷,谁知收录的基本上是上世纪70年代末至90年代的书信,估计1940年代的尺牍都散失了吧,故丝毫看不到古雅的尺牍之美,书信落款倒有“箴非”“枕扉”“知”等。不过俞的字体确实隽雅秀丽,大部分用钢笔,间或用毛笔,可知其为“读书种子”也。
曹亚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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